初冬也會下雨。雨,落下來了,滴滴答答,一下就是幾天。不管人們是否歡迎它的到來,它仍舊飄飄灑灑,回歸人間。就好像回娘家的小媳婦,歸心匆匆,情意綿綿。整個世界被一片灰蒙蒙的顏色籠罩著。
秋冬換季,雨少風多,間或有霧。這是規(guī)律。翻看臺歷,再過幾天就“小雪”。時已入冬,然而至今未曾覓見雪花蹤影。我便伏案寫下幾句:“瑞雪未先至,細雨卻當時。窗外葉葉落,閑情成小詩?!泵贤ト斢惺赘杞小抖镜脚_北來看雨》,也許這和臺北的雨有幾分相似。臺北是個多雨的城市。而在天津農場,初冬下雨卻很少看到。雨落四季,每場雨都會給大地帶來濕潤和清爽。感謝這場雨,可以讓我呼吸到新鮮的空氣,盈溢著愜意的心情。
細雨入夢,睜開惺忪的睡眼,巴望窗外,沒有雷聲,它只靜靜地,靜靜地落下,絲毫沒有停的跡象,我竟然感覺氣溫回升了,甚至調皮地問同伴,是不是春天要來了呢?
待到早飯后,天空卻難得落下幾個雨點。正好去上班,而不用打傘……天公作美哈。路面布滿了大塊大塊的積水,泛著光亮。我踏著積水,發(fā)出清脆的嗒嗒聲響;空氣彌散著清新的味道,只一聞,便會擁有一天的好心情。過了一會兒,眼看著路上積水動了起來,平靜又被打破。不過身上卻感覺不到它的敲打,只有水面可以清晰地顯現降臨。此時不聞蛙鳴,想必它們早已蟄伏起來了。
一切浸在雨中。農場的彩鋼棚熱鬧起來,雨如爆豆,噼里啪啦地打在頂子上,頂子邊緣落下如線的水珠清晰可見。風不大不冷,卻有力地吹落了大半棵樹的葉子,剩下的仍在緊緊抓著樹枝,不忍離去。無意間,一枚黃葉飄落身旁。在飄落大地的一瞬,它尋覓到了永恒的歸宿。雨漸密,鳥稀少。燕子去南方度假了,只有麻雀會偶爾倏忽飛過你的眼前。遠處的一切已經變得模糊不清,僅能聽到112國道上的汽車呼嘯而過。驢圈里的積水,在疏導下緩緩流入水渠的,之后流入驢場四周的“護城河”……最終匯入國道旁的大河渠。
季節(jié)輪轉,時已入冬。今年用心做過的事情,不管遺憾還是喜悅,現在都即將沉入記憶。人生即風雨的交疊,閱歷即奮斗的足跡。我想,伴著這場初冬的細雨,樹木一定在回憶著今年的春夏秋,然后鑄就年輪存放心底,留著慢慢回味。感謝冬雨,將大地刷洗潔凈,也將我的煩躁心緒蕩滌,平靜地生活,平靜地看待雨中的世界。
初冬的細雨,安靜地下著。
(潘莊農場 張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