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節(jié)快要來到了,此時增加了過端午節(jié)的美好回憶?;叵肫鹦r候過端午節(jié)的快樂心情和節(jié)日味道。每當(dāng)母親將掛在陽臺上的干棕葉摘下來,我就知道端午節(jié)快到了,會數(shù)著日子等母親將這些棕葉包成香甜的粽子。
那是上一年吃粽子后留下的相對完好的粽葉,母親細心地將它們洗凈、扎好、瀝干水分、再捆成一把把曬在陽臺上,第二年用的時候先要在木盆里泡,還要在開水里煮,使之恢復(fù)韌性。當(dāng)然,這點棕葉是遠遠不夠的,因為包好的粽子除了自己吃,還有一部分要送給鄰里品嘗。當(dāng)孩子們背上書包上學(xué)的時候,母親通常會順手塞上幾個,囑咐給要好的同學(xué)吃,而這些粽子葉是無法“回收”的。
我家住的地方距離郊區(qū)很近,不遠處的葦塘長著密密的蘆葦,母親帶著我們?nèi)ゲ扇斎~,采來的葦葉大多較窄,包粽子并不合適,母親便將這些新鮮的葦葉與用過的粽葉插在一起使用,為取它的清香。那時商場買不到棕葉,但每到端午前夕,有時也會三三兩兩的農(nóng)民守在街邊,從麻袋里掏出一捆捆扎好的粽葉叫賣,母親很內(nèi)行地挑選厚實寬大的粽葉,而端午節(jié)也就在這樣的準備中一天天臨近了。
開始包粽子了,這在母親似乎是一種享受。若是紅豆粽,她會把江米和紅小豆混在一起;若是肉粽,則要將五花肉切成紅燒肉那樣大的塊,用醬油腌上,待肉充分入味后再和江米包在一起;而棗粽就簡單了,包時先放些米,再放些棗,最后用江米將粽面抹平。在母親靈巧的手中,那些散亂的粽葉和江米轉(zhuǎn)瞬間變成一個個結(jié)實的粽子,棱是棱,角是角,個個都顯得精氣神十足。母親包粽子的“本事”是從小練就的,還是小姑娘時,她就和小伙伴們一起采了河塘里的葦葉用泥練著包粽子。母親說,那時的小姑娘都要學(xué)著做家務(wù),不然嫁出去會被婆家人小看。
粽子包好了,母親會分別作出記號。棗粽是一個一個的,而肉粽是兩個兩個地系在一起,紅豆粽呢?母親在包的時候故意不剪掉多余的葉尖,這樣,留著小“尾巴”的就是紅豆粽子。在兒時我的眼里,母親每次包好的粽子都像小山一樣高,用熬稀飯的大鍋要足足煮上好幾鍋,一鍋粽子往往要再火上燜四五個小時,到了屋里飄香的時候,母親掀開了第一鍋,但這不是孩子們解饞的時候,母親會準備幾只大碗,三樣粽子各裝一些,讓孩子們先給鄰里的阿姨叔叔們送去嘗鮮。記得每次拿著空碗回來的時候,母親會顯得不經(jīng)意地問一句,阿姨叔叔說什么啦?我說阿姨說謝謝,母親往往還會跟一句,還說什么啦?我說阿姨說粽子特別漂亮。而這才是母親真正想聽的話。
之后的幾天里,每天早晨起床后,母親會問幾個孩子想吃幾個粽子,各要什么口味的,于是有的說要紅小豆的,有的說要肉的,有的說要棗的。母親一一從鍋里挑練出來,放在各自的碗里,然后坐在桌邊看我們狼吞虎咽,臉上帶著滿足的笑意。
看到母親年紀漸漸大了,我多次勸她不要再費神自己包粽子。母親不語,每年端午節(jié)仍要包很多粽子。近些年每逢端午節(jié)會有朋友送一些各種品牌的粽子,但無論何種口味,都遠遠不如母親的粽子香甜。
我對端午節(jié)的回憶永遠屬于母親,那是母親的端午節(jié)。
(益源鋼板 朱興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