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讀《病隙碎筆》、《另一種理想主義》、《史鐵生說》三本書,對史鐵生這位中國當代最有宗教意識、最具哲學意味的作家肅然起敬,有了深切的體認,由于身體突遭癱瘓的疾病折磨,史鐵生由此開始了寫作,用以打發(fā)日子,延續(xù)自己的生命,如他所講的“寫作不過是為心魂尋一條活路,要在汪洋中找到一條船”。讀著他用生命的血淚寫成的文字,突然有了許多生命的感悟。確實,“寫作者,未必能夠塑造出真實的他人,寫作者只可能塑造真實的自己。”“作家應貢獻自己的迷途”,他用自己的殘疾之軀攀登著命運的高峰。孫立哲說:史鐵生披堅執(zhí)銳,畢生思索“究天人之際”的哲學;格物致知,竭殫追求“通古今之變”的大智慧,并屢有突破,我相信偶然中有命定的必然。邵燕祥說:史鐵生做形而上的思考,是有自己血肉體悟支撐的。章立凡說:他坐在輪椅上,早已參透人生,了斷生死,儼然化境。許紀霖說:在紅衛(wèi)兵一代中,史鐵生也許是極少能夠超越自身,具有現(xiàn)代意識的作家。何懷宏說:他是二十世紀中國的一面鏡子。莫言說:在他面前,壞蛋也能變成好人,絕望者會重新燃起希望之火,這就是史鐵生的道德力量。韓少功說:史鐵生在輪椅上思索著人和人生,寫下了三百多萬字的小說和散文……身體的虛弱正好迫壓出心智的強大……用最簡潔明快的方式直指人心,直指我們內(nèi)心深處那些最尖端也最終極的價值懸問。鄧曉芒說:史鐵生是當代作家中哲學素養(yǎng)最高的,我們從未見過像史鐵生的那么純凈的語言,只有這種語言才配成為神圣的語言,才真正有力量完成世界的顛倒、名與實的顛倒、可能世界與現(xiàn)實世界的顛倒……史鐵生所創(chuàng)造的文本與薩特的諸多作品相比毫不遜色,而且更加具有詩的氣質(zhì)。王安憶說:命運將史鐵生限定在了輪椅上,剝奪了他的外部生活,他只得往內(nèi)心走去,用思想做腳,越行越遠。賈平凹說:史鐵生對生命的解讀,對宗教精神的闡釋,對文學和自然的感悟,構(gòu)成了真正的哲學。周國平說:史鐵生是中國當代唯一可以稱作偉大的作家,他代表了也大大提升了中國當代文學的高度……在這個靈魂缺席的時代,我們有史鐵生,我們真幸運!
上述眾多名家對史鐵生的評價足以說明他付出的艱苦一生的偉大意義以及對世人的激勵。在史鐵生的啟發(fā)引領(lǐng)下,自己邊讀邊寫下這些體會:
生理的殘疾不可怕,心理的殘疾更可怕。人的殘疾并不與殘疾人是同日而語的相同的事物。
生命具有難以捉摸、微妙莫測、不肯定性的特質(zhì),因而極難把握掌控。每個人用鮮活的生命書寫歷史,為歷史注入個人的稟賦天性,不管是丑陋的還是美好的個性,都毫不掩飾地展現(xiàn)在歷史的畫卷中。
黑夜與白晝的交替,推動著孤獨與快樂的循環(huán),驅(qū)使著人生向前,真正的人生充滿了白晝和黑夜的周而復始,恰如晚霞朝陽,都可以帶來美的享受和生命的信仰,在晚霞面前,我們不沮喪于生命的遲暮,那么就可以擁有酣暢淋漓的夜晚;在朝陽面前,我們不沖動于晨露的早逝,那么就可以擁有雍和自然的白晝。在我們的人生字典里,晝直指向夜,夜終歸于晝。白晝和黑夜都是你充盈人生的組成部分。
人不是聽天由命的物類,世間萬物唯有人可以創(chuàng)造積極向上的生命價值,面對疾病和絕癥,更是對人的考驗,特殊狀態(tài)下把握積極的人生,創(chuàng)造人生的積極。人生時時處處都會遇到山重水復和柳暗花明,關(guān)鍵是要看人生的定力,有定力才有機遇。
天地之種種慷慨的饋贈是與世間之種種嚴酷的困阻相匹配而來的,相襯托而存在的。人往往看到慷慨的饋贈而喜,看到嚴酷的困阻而憂,殊不知喜憂參半,方可謂之真實的人生,不可光看慷慨的饋贈,亦不能只觀嚴酷的困阻。
確實,史鐵生具有的哲學思辨能力很強烈,來自疾病的折磨與對人生的開示,在中國當代作家中是獨特的。身殘志堅,經(jīng)歷知青歲月,身體與社會現(xiàn)實的無情絕境,給了他啟迪與教誨,他亦勤于思考,把這種思考用文字記錄下來,心中一直有對夢想的執(zhí)著。
(奶牛中心 杜玉祥)